卷六十五 金丹訣部
太清金液神丹經(並序)
夫玄虛之號，既不知其名，而字之曰道。道之為言覺①，覺猶悟也。有一夕之寢者②，則有一旦之覺矣。有大夢，然後③有大寤，覺夢之極，其可略言乎！戀生謂之弱喪，欣死謂之樂無。樂無所樂，有不足有。戀有則甚惑，樂無亦未達。達觀兼忘④，同歸於玄⑤。既曰兼忘，又忘其所忘，心智泯⑥於有無，神精凝於重玄⑦，此窮理盡性者之所體也。獨運陶鈞⑧之上，潛撝⑨不疾之途，寂然以應萬感之求，散跡以乘幽明之轍，故不可成之於一象，征之於一名也。皇王之號，已不一矣⑩。道與堯孔奚所疑哉⑴！且教有內外，故理有深淺耳。求之形體，則有鱗身四乳，重瞳彩眉之異。縉雲⑵生而能言，坐朝百靈。享國征伐，則乘雲軿而驅虎豹，厭世升遐⑶，則御飛龍而落六合。顧視赤縣⑷之內，爭讓俯仰之事⑸，擾擾乎不猶嬰兒戲於一庭哉！復有懸枕空同⑹之上，無慮無思之客，順風而從之，相與談乎營神之道。比夫經世治亂之言，則有精粗賓實⑺之間，仿佛其戶牖，未究其房奧矣。若夫神化之趣，要妙之言，無理之至理，不然之大然，已備載於玄宗，非一毫之所宣也。
老子者，亦復⑻暢其玄虛，紀道者也。其神德之狀，感興所由，所以制經設教，紀載異聞，彌綸⑼道俗，剖判三極⑽。先大明逆順，然後蕩以ⅰ兼忘(為人攝生耳。違生則逆，養生則順。得順者則不安其逆，得逆者則不詳其順，是謂死生之途，理得其ⅱ一之限。兼忘之忘，各忘其所忘，猶井蛙不樂為海鱗，林獸不願為牛馬，各受生而別，天稟異自隔也)。盛稱有德，然後統之以無待(此老子行砼導引，噓吸太和之液ⅲ也。盛稱吸新，必得統虛微，而吐故納津，滑利無害，出入玄玄ⅳ，呼吸無間，具其身神，不使去人也)。利用出入，群生莫見其端；百姓日用常善，不知所由。此其權見於清明，而為萬物津梁也(利用者，神砼也。神砼日為屍骸之用，而群生莫識神砼之端；神砼日為四體之用，而愚俗不知須神砼而生。人不可須臾無砼，不可俯仰失神。無砼則五臟潰壞，失神則顛蹶而亡。屍得砼則生，骸得砼則全。砼之與神，相隨而行，神之與砼相宗為強。神去則砼忘，砼逝則人喪。百姓皆知畏死而樂生，而不知生活之功在於神砼。是以數凶其心，而犯其砼，屢淫其神，而凋其命。不愛其靜而守其真者，固不免於 殘。既莫期年壽，更為權見於清明。清明者，日月之先也，既睹日月而長流，即莫知生禍跡於萬物，萬物既微，其有得失，咎而後生，必有津梁之關，其禍必兆，其對互生。明人不可以不惜精守砼，以要久延之視，和愛育物，以為枝葉之福矣)。其《道經》焉，其《德經》焉，推宗明本，窮玄極妙。總眾枝於真根，攝萬條於一要。緬然而不絕，光矣而不耀。既洞明於至道，又俯弘於世教，其為辭也，深而不淡，遠而可味，磊落高宗，恢廓宏致。煒寂觀ⅴ三一之樂，標鏡營六九之位。閉砼長息，以爭三辰之年；胎養五物，以要靈真之致(三一者，腦、心、臍三處也。上一泥丸君，在頭中，中一絳宮君，在心中，下一丹田君，在臍中。存之則煒燁ⅵ於三府，忽之則幽寂於一身。好生者存之為樂，亡身者廢之為歡也。故煒燁寂觀，三一之樂矣。按《仙經》云：“子欲長生，三一當明。”道正於此。從夜半至日中為生砼，從日中至夜半為死砼。常以生砼時正偃臥，冥目握固，閉砼息於心中，數至二百，乃口吐之。日日增數，如此身神具，五臟安。能閉砼數之，至二百五十，即絳宮神守，泥丸常滿，丹田充盛。數至三百，華蓋ⅶ明，耳目聰，舉身無病，邪砼不復干，玉女來合，使令長生無極也。“標鏡營六九之位者。”六謂吐納，御於六砼，九者，九丹之品號，太真王夫人已具記之焉。老子云：從朝至暮，常習不息，即長生也。凡行氣法者，內ⅷ氣者一，吐氣者六也。云內氣一者，謂吸也，吐氣六者，謂吹呵嘻咆噓呬，皆出氣也。凡人之息，一呼一吸，夫欲為長之ⅸ息，宜長也。息氣之法，時寒可吹，時溫可呼，吹以去寒，呼以去熱。嘻以去病，又以去風。呵以去煩，又以下氣。噓以散滯，呬以解極。噓呬者，長息之謂。能適六氣，位為天仙。營者自然，神氣謂標挹，九丹之位謂之鏡，鏡標在於丹經，氣存則年命遐而不墜。“閉ⅹ砼長息，以爭三辰之年者，”此言皆行氣也。夫行氣之法，先安其身，去諸忿怒，寫諸愁憂，而和其氣，不與意爭，若不宜且止，須體和乃為之，常守勿倦。氣至則形安，形安則和息，和息則氣清，氣清則清氣來至丶，清氣來至，則自覺長息，形熱則噓口閉中而自甘香。滋液既多，五臟長存，則壽與天地三光比年丿矣。“胎養五物亅，以要靈真之致者，”乃是胎食導養也。胎食之法，平旦漱口中之水而咽，取飽而已亠，亦長生也。既飽而生冂，則五臟自靈，靈真之致，意在於此。《仙經》曰：“玉池清水灌靈根冖，子能修之可長存。”“口為玉池太和宮，液為清水美且鮮。”所謂飲食自然者也。夫養生唯氣與丹，經敘婉妙，幽而難論。昔聞師教，今述之焉。至於空同之辭，敘明道德玄真，且巳陳之於既往，非須用之要言，故不煩復一二冫注，別其事，而勞費兼宣也。將來有道，其營之矣勹)。冷若惠風匸之叩瓊林，煥若晨景之曄寶肆卩。其敘事也，廣大悉備，曲成厶無遺，初若森聳，終則希夷夊。陶群象於玄爐宀，領萬殊於一揆鑰巛。其取類也，辯而不枝，博而不雜，若微而顯，若乖而合，恢詭瑰奇於大方⼳，幽隔忘異而自納。大哉妙唱，可謂神矣！言理之極，弗可尚也。
至於金丹之功，玄神洞高，冥體幽變，龍化靈照。其含枯絕者反生，挹生氣者年遼，登景漢以凌邁广、遊雲嶺以逍遙。至乃��面生玉光，體育奇毛，吐水漱火，無翮而飛，分形萬變，恣意所為。塞江川不異覆篋，破山梁不煩斧斤，叱吒則雲雨翳冥，指麾則叢林可移。其神難紀，其妙叵彐微，大哉靈要，不可具述。陵後生不達，未接高會彡，漂浪無涯，遂迄千載。神師秉拽，拯我險津，越自困蒙，仰窺玄路。垣然無關，而不可開，非不可開，弗能開矣。諸弟子密視玄根攴，欖拔其鍵��焉。弟子趙升王長，乃顧影撫心，慨愧交集，靈鑒疒罔極，乃遘淵人��。玄朗內鏡，卓然先拔，鑽研所通，殆則上聖之奧。側聞其義，輒傍以為解。復率其管窺，志諸所見，標較辵高旨，而斟酌之焉。
金液丹華��是天經，泰清神仙諒分明，當立精誠乃可營，玩之不休必長生。六一合和相須成，黃金鮮光入華池¨，名曰金液生羽衣，千變萬化無不宜。雲華龍膏有八威ˆ，卻闢眾精與魑魃，津入朱兒乃騰飛，所有奉詞丑未衰。受我神言宜見ヽ隨，九老九砼相扶持，千年之鳥水人亡，用汝求生又所攘。太上景電必來降，玄氣徘徊為我用，委帛檐檐相繾綣ヾ，使汝畫一金玉斷。弗尊強趨命必隕，神言之教勿笑弄，受經佩身焉可放？乘雲豁豁常如夢。雄雌之黃養三宮，泥丸真人自溢充，絳府赤子駕玄龍，丹田君侯常豐隆，三神並悅身不窮。勿使霜華得上通，鬱勃九色在釜中。玄黃ゝ流精隱幽林，和合陰陽可飛沉，飛則九天沉無深。丹華黃輕必成金，水銀鉛錫謂楚皇，河上寿女御神龍，流珠之英能延年。華蓋神水乃億千，雲液踴躍成雪霜，挹而東拜存真王，陵為山稱陽為丹，子含午精明班璉ゞ。是用月砼日中官，明朗燭夜永長安，天地爭期遂盤粜。傳汝親我無禍患，不相營濟殃乃延，冥都書罪自相生，先死父母何其冤！為子禍上考不全，祭書置廢於明宣。玄水玉液朱鳥��見，終日用之故不遍。山林石室身自煉，反汝白發童子咽，太和自然不知老。天鼓叩鳴響懷抱，天中之山似頭腦，玉酒競流可大飽，但用挹焉仍壽老。千年一劑謂究竟，丹文玉��盛務從敬，見我外旨巳除病，何況神經不延命？禍入泄門福入密，科有天禁不可抑，華精庵藹化仙人。連城大璧愈更堅，長生由是不用牽，子將不信命九洲，怭要思之飛青天(此《太清金液神丹經》文，本上古書，不可解，陰君作漢字顯出之，合有五百六字)。